楊存德先生把他的詩集《意海沖浪》樣稿交給我,希望“指導”,。我心里虛,,就找王林森出主意,樂于幫助人的王林森很贊成我這個題目,。
我抱著學習的態(tài)度,,打開了詩集,仿佛走進了一座富麗堂皇的詩歌藝術殿堂,,越讀越覺得滿目錦句,。一個詩人對詩歌語言的態(tài)度,是區(qū)分優(yōu)秀詩人和一般詩人的關鍵,,楊存德先生對詩歌的語言真可謂鍥而不舍,,他寫詩就是用文字修路。
語言富有張力
詩集開篇《詩人的粗線條》,,首先激起了我的興趣,。僅僅12行文字,就把詩人的風采呈現(xiàn)在面前,,尤其“詩人的墨水滲透故鄉(xiāng)”一句,,余音繞梁,信息量非常足,。詩人濃烈的故鄉(xiāng)情結,、桑梓情懷,用幾千字也不一定寫得感人,,僅此一句已經打動了我,。
《從黃河的源頭出發(fā)》,起筆說甲骨文,,語言力透紙背,,高度凝練:“六千年之后/她從地圖上站起來……用穿透歷史的能量給力中國”,,深化了贊美母親河的立意。
《意海沖浪》是一首短詩,,詩人惜字如金,,僅僅用6個字點明意海:“遼闊、渾厚,、多彩”,。雖然全詩12行70余字,卻涵蓋了沖什么浪,、沖浪的決心,、如何沖、沖的收獲,,結尾在沖浪人“像花朵在海潮中盛開/既在宿命之中/又在滄桑之外”,,既有超脫的思想高度,又有形態(tài)的瀟灑,。
藝術感染力
著名詩人艾青說:“詩是藝術的語言——最高的語言,,最純粹的語言。”
楊存德先生的詩歌語言,,有令人擊節(jié)贊賞的個性,,在鄧州的詩人群里,我基本能辨別出來,。讀他的詩,,是一種美的藝術享受,在輕松,、愉悅的賞讀中,,不由自主地去領悟詩的豐富意蘊和飽滿情懷,感受他深厚的積淀,、扎實的詩作功底和與時俱進的探索精神,。
《中原道情》起句“黃河串個門兒/來到中原河南”,一下子就激起了閱讀興趣,,急不可耐地要看看“道”什么“情”?“京廣線由鄭州連接南北/隴海線在中原東西貫通”,,看似平淡無奇的寫真,以“跋山涉水抒豪情/千里迢迢意縱橫/動車組讓中國動起來/和諧號讓琴瑟共鳴和聲……解讀河南的年輕”,。方塊字在他筆下活了起來,,很有質感,相當形象,,音調和諧,,節(jié)奏鮮明。我被他語言的魅力興奮著,激勵著,,引領著,,自己也變得年輕有活力了,很愿意為“河南的年輕”貢獻力量,。
《小酌》以為是“酒中客”“酒興”大發(fā),,想不到一讀內容,,我才恍然大悟,。原來詩人意在古今對話:“揚州八怪竹林七賢胸中奔走”“古今中外月滿西樓/斷竹飛土逐鹿夏商周/秦晉之好隴上行/燕趙悲歌志難酬”。字字有意,,句句含情,,若沒有掌握大量的古典詩詞和歷史知識,絕對寫不出這般有深度的詩句,。
《村景》中“池塘水波溫柔著眼光/炊煙悠長的句子抒情”“紅辣椒房檐下向外張望/苞谷穗金黃地擠在樹上”,,“溫柔著”“抒情”“張望”“擠”等,這些簡潔準確的動詞,,把“水波”“句子”“紅辣椒”“苞谷穗”都人格化了,,形象生動的語言深化了村景的美,歌唱了農民的“自豪”和“滿足”,。
詩句凝練
在普通的文本中,,句子的成分是不能隨便省略的。楊存德先生為了使詩句表達得更凝練,、簡約,、硬朗、堅實,,常常恰到好處地省略了一些成分,,留下藝術空間,吸引讀者去體味和填補,。
《草帽》一詩:“草帽戴在夏天的頭上/出汗的農村在帽檐下張望”,。他把歌頌的主體——農民,省略了,,并且將“夏天”“農村”進行人格化處理,,讓“夏天”戴上草帽,令“農村”在帽檐下“張望”,,使讀者在生動形象的詩句里,,進一步地思考“張望”的含義。“麥子熟了/要顆粒歸倉/收割了油菜之后/田野上再點種一些情懷/讓秋天閃閃發(fā)光”,,后面幾句詩,,仍然省略了“農民”這個主體,在詩人留下的藝術空間里,,我油然聯(lián)想到“農民”踏著固有的季節(jié)韻律,,辛勤地耕耘,,熱切地盼望,收獲著“閃閃發(fā)光”的勞動成果,。
《偶感》中“是誰旋轉著太陽/把朝陽變幻為夕陽/是誰敲打著月亮/讓陰晴圓缺散發(fā)出詩香/是誰在仰望藍天/是誰在夜空中奔忙”,,詩人不僅省略主體,而且引入設問的修辭手法,,擴大了藝術空間,,激發(fā)讀者去想象主體是誰和表達的意圖。
轉變詞性
楊存德先生為了淋漓盡致的表情達意,,在詩作中常常轉變詞性,。如《無題》中“來來往往的行人/在街市上季節(jié)著衣賞/從南到北/字典著文章/由東向西/動態(tài)著風向/街市上五顏六色的買賣/喇叭聲響/眼睛盛開著欲望”,“季節(jié)”“字典”“動態(tài)”這些名詞,,被轉換成了動詞“季節(jié)著”“字典著”“動態(tài)著”,。
列夫·托爾斯泰說:“詩歌是一團火,在人的靈魂里燃燒”,。楊存德先生在這首詩里,,把名詞當動詞運用,使詩句“火”了起來,,顯得更加新奇,、靈動,也豐厚了詩的意蘊,,使其更能“燃燒”讀者的思想,,倍感生活如此豐富多彩,如此讓“眼睛盛開著欲望”,。
掩卷回味,,腦海里久久地縈繞著詩歌的意境。拉馬丁說,,在一生中連一次詩人也未做過的人是悲哀的,。我之所以鐘情現(xiàn)代詩,恐怕也是為了不悲哀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