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上樓,,不是地名,,只是一個處所?,F(xiàn)在的河水上雖然已經(jīng)沒有樓了,,但鄧州人還習(xí)慣把這個地方稱作水上樓,。
20世紀(jì)80年代,,水上樓是一個繁華的地方,,里面有商場,、飯店,、錄像廳,、居民等等。改革開放初期最時髦的東西水上樓都有,,如新潮衣服,、別致的體育器材、剛出版的《射雕英雄傳》,、樣式新穎的家具等等,,鄧州人要買心儀的東西都會去水上樓。
一些上學(xué)的學(xué)生,,從仲景路口往北到新華路口的這段路上,,遇到下雨或者烈日炎炎,可以從一個個商店中穿行,,或者從探出的屋檐下走,,這樣就不會淋雨,也不會被太陽曬,。
那個時候,,水上樓給人的印象是喧囂的。各種店鋪面西臨著三賢路,,門前是五顏六色形狀各異的招牌,,背面是磚砌城河的水面。在河對岸可以清楚地看到樓上居民的生活,,最熱鬧的是地下室錄像廳,,播放片子的廣告招牌矗立在面對著大街的入口處,聒噪的聲音從黑暗的錄像廳傳到街上,,激烈的叫喊聲和打斗聲,,吸引了行人駐足觀望。
水上樓不僅在商業(yè)上有著極大的吸引力,,而且是那個年代鄧州的中心和坐標(biāo),。每年正月十五晚上放煙花,水上樓的樓頂是必選之地,,各種煙花對著對面的體育場燃放,,放煙花期間,三賢路是交通管制的,人,、車都不準(zhǔn)通行,。人們都擠在體育場觀看煙花,煙花的炸響聲與觀眾的喝彩聲此起彼伏,,璀璨的煙花照亮了人們興奮的臉龐,。
后來,水上樓下面的城河受到污染,,每年要從外城的土城河里放水進入磚城河,,用刁河的水流來沖刷河道。大概是緣于刁河是季節(jié)性河流的原因,,放水的時間受限,,河水受到污染,城河里的魚蝦人們也不吃了,。
水上樓建成之前,,磚城河里的水是清澈的。我姑家就在河的東邊,,記得兒時有一次曾跟在姑姑身后,,她端著滿滿的一盆臟衣服,拿著洗衣的皂角,、棒槌,,來到河邊洗衣服。河畔的青石一半浸泡在水里,,像是專供人們洗衣的搓板石,,清澈的河水緩緩流淌,。
水上樓建造之前,,縣里(那時稱鄧縣)的魚廠每年都要向河里撒魚苗,每到捕魚的季節(jié),,由魚廠統(tǒng)一捕撈,,平時河里不許捕魚。我和小伙伴們常常在河里偷魚,,放學(xué)后,,拿出星期天在土產(chǎn)公司買的漁網(wǎng),一丈多長,,一人拽著一頭,,找一個水灣,放入水中撈魚,,那時的河邊有很多樂趣,。
建水上樓時,河道被一段一段地隔開,笨拙粗大的黑色抽水管道,,不分晝夜地抽水,,把河水抽干。小學(xué)生上學(xué),、放學(xué)都路過這里,,常常看得延誤了上學(xué)的時間,。河底的黑色淤泥很厚,,在河底清理淤泥的工人們,穿著從腳到胸的黑色橡膠衣褲,。清楚地記得那是一個下午,,吆喝、尖叫,、歡呼聲響徹兩岸,,一條巨大的黑魚在工人們的腳下逃竄,河里幾乎沒有水了,,但那條黑魚在淤泥中逃得很快,,最終因它的身體太大,人太多,,被捉住了,,人們說這是條魚王。我站得很遠,,竟然能看到那條黑魚白色的牙齒,,黑魚扭身甩尾,濺得捕捉者滿臉黑泥,。那條黑魚是我見到的磚城河里最大,、最健壯的魚了。
21世紀(jì)初,,三賢路發(fā)展成為城區(qū)交通要道,,路也進行了加寬,磚城河對岸規(guī)劃建設(shè)成了古城廣場,,鄧州的高樓也逐漸多起來,,水上樓就顯得沒落了,在城市中心這個位置顯得有些礙眼,。于是,,水上樓被拆除了,轟隆隆的挖掘機,、鏟車,、運輸車,,很快就把水上樓拆除得沒了蹤跡,拆掉水上樓后的河道也進行了徹底清理,,兩岸以及河底都用石頭和水泥砌了起來,,沒了垃圾,河水干凈了許多,,但卻沒有以前那么清澈了,。
特別是那條巨大的黑魚被捕撈上來后,磚城河再也沒有以前的神秘感了,。以前總覺得人跡罕至的河岸,、草叢和深不可測的河水里,總可能有我們沒發(fā)現(xiàn)的什么東西,,現(xiàn)在用石頭把河岸,、河底都砌了起來,就像一條野外的小溪突然變成了院子里人工小河一樣,,缺少了讓人回味的東西,。
近幾十年來,鄧州市無論建設(shè)還是拆除水上樓,,都是附近縣市所沒有的壯舉,,反映了鄧州人敢想敢干勇于創(chuàng)新的精神,也正是這種精神,,讓鄧州人在20世紀(jì)60年代建成了現(xiàn)在南水北調(diào)中線的渠首,。
隨著時間的流逝,雖然水上樓只存在了二十多年,,但在鄧州人的記憶里永遠無法抹去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