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隔半個世紀,,難忘南水北調(diào)渠首工地寂寞,、單調(diào)的生活,,特別是繁重的體力勞動,、艱險的生存環(huán)境,,隨時威脅著民工們的生命安全,。
民工待遇,,生產(chǎn)隊記工分,、每人每月發(fā)三元錢,,小病去營部衛(wèi)生所,,大病去團部醫(yī)院,醫(yī)療免費,。一日三餐,,多數(shù)紅薯面搭配一點點麥面的花卷饅頭為主食,喝蒸饅頭的蒸湯水,,蒸湯水怪味十足難以入口,,民工們饞急了,用饅頭蘸鹽水吃,,天天如此,。南瓜下來(民工自種南瓜),吃“鹽水煮南瓜”,,稍微調(diào)濟一下生活,。食用水是工地上水坑(土井)里的渾水。雨天,,工地上許多露天廁所,,被大雨漫成一片,挑水民工把這些臟渾水,,盛在水缸里放入白礬澄一下供民工飲用,。
不僅生活艱苦,,體力勞動強度也很高,天不亮就上工地,,天黑看不見才收工,,超長的勞動時間,既沒有假日,,也沒有休息日,,民工們不分晝夜地勞動,身體處在嚴重的超負荷狀態(tài),。唯一可以休息的時間,,就是下雨天。因而,,工地上流行:“南山戴帽(云彩),,民工發(fā)笑。”民工們累極啦!就盼望著南方楊灣的朱連山上起云彩,,起云彩就預示著天快要下雨了,。
民工的生活空間非常狹小,一百多名青壯年勞動力,,吃住擁擠在東西兩排,,各幾十米長的工棚里。日常,,有團結(jié)互助,,也有矛盾紛爭。盛夏的一個午后,,大家都還沒有出工干活,,我聽見幾個人在大聲爭吵。近前,,只見當時國民黨鄧縣最后一任縣長汪海濤的三兒子“貓”(小名,,時年近三十歲,高個子,、白凈臉,、平時說話一字一板,是一個很有思路的人)臉色蒼白,,正與幾個人辯理,,有人高聲大叫:“你爹是偽縣長……”“他是偽縣長,是他的事,,與我何干?”“貓”神情沮喪地爭辯道,。當時,爭論的同齡人,,也不知道此話對他的打擊如此重大,,使他長期遭受思想上的高壓,,又加了最后一根稻草。爭吵中,,我看到“貓”氣得臉色蠟白,,突然間,“撲騰”一聲昏厥摔倒在地,,剎時,,吵架的人都慌了神,趕緊把他抬到蔭涼處搶救,,有人把他從身后扛坐起來,,有人拉著手掐他的人中,一會兒,,“貓”慢慢蘇醒過來……不久,,不知道通過什么關系,“貓”遷去新疆,,投奔他的哥哥們?nèi)チ恕?/p>
工地上,塌方,、滑坡等事故時常威脅民工的生命安全,,即使不在工地,艱險環(huán)境也同樣威脅著民工,。民工的住房,,是草棚土夯的墻,墻壁上有許多長短不一的裂縫斷層極不安全(墻縫里密密麻麻成片的“臭虱”),。夏天的一個午后,,民工牛學勤赤裸著上身,頭下枕著一個一兩寸厚幾十公分長的木板,,頂著土墻正在睡午覺,。我在他床頭站著,這時,,我看見他頭頂,,一塊足有100多斤重的鴨蛋形狀的土墻正在往下晃動,碎土向下灑落…… 見狀,,我大喊:“大哥!”他“嘩”地一下猛坐起來滿頭灰土,,緊接著“咚”的一聲,那塊土墻把他的床頭和枕頭的木板,,都砸得粉碎!眼見這驚心動魄的場面,,牛學勤滿臉驚恐拉著我的手,兩眼驚愕地看著我說:“繼平,,要不是你我都完啦,。”我及時讓他躲過了一場劫難,。
穰東民工營一名民工,放炮時正在端著碗吃午飯,,飛來一塊從天而降的石頭,,砸在他的頭上奪去了他的生命。
這只是民工們和死神相伴,,艱險生存環(huán)境的點滴,,于民工們汗水和鮮血的付出,僅是滄海一粟,。
正是:事過五十年,,猶如是昨天。民工血淚苦,,換來丹水甜,。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