姐,，你就是媽,！

2015-06-15 09:44:40 作者：王玉生來源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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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母親的名義，背負(fù)沉重的愛,。

――題記

聽不得別人談起母親,，總會突然沉重,，或黯然傷神起來,。

母親去得早,，所以母親留給我的記憶是有限的。但我卻一直享受著母愛,。

姐,，你就是媽,！

我9歲的時候,，就想這樣說。透過窗欞,，天依然是黑乎乎的,。堂屋外墻上掛著的一堆堆的玉米棒，象鬼魅一樣在寒風(fēng)中,，搖晃著,。大姐不在，我和哥哥還有另外的三個姐姐縮在灶房的爐臺旁,，沒有點火,，我們縮起脖扎在一堆，依然冷,。

大家的表情都很怪異,，我在偷窺了玉米棒晃悠的影子后，心就突突地跳,，身上長滿了雞皮疙瘩,，有點兒鉆心的癢，但我不敢抓,。我怕,。

直到院子里燈火通明，大姐帶著隊長匆匆回來的時候,，我才知道,，爸爸死了。媽媽走后的十個月,，一個冬天的黑乎乎的早上,，爸爸去了。從那刻起，姐姐就撐起了這個家――以母親的名義,！

她大概是十九歲,，下面是一順溜的五個弟弟妹妹。

那時,，我看不到姐姐的憂傷,，她總在忙里忙外。因而我就跟在她后面也忙里忙外,，很快樂的樣子,。

父親就停放在堂屋正中間的棺材里。

一有鞭炮炸響,，就是有人來吊孝了,。哥哥和姐姐們就痛不欲生，我就頭圍著白布,，趁機(jī)溜出來和小伙伴們爭搶掉在地上,，沒有炸響的鞭炮。

爸爸是從朝鮮打完仗回來舉家遷到鄧州的,。家里的親戚都很遠(yuǎn),，因而姐姐那時是無依無靠的。

晚上,，我們六個人,，一邊兒三個，躺在爸爸的棺材下面,，守靈,。地上鋪著麥秸?？坷锏男∽郎宵c著煤油燈,，吐著長長的黑線。姐姐要時不時在正中間的火盆里添火紙,。

望著黑漆漆的棺材和火盆里跳動的火苗,，那晚，我渾身嚇得出滿了汗,，一直沒睡,。我偎在姐姐身上，感受著她的體溫,。

要封棺了,，長一輩的人一定要我去看一眼父親，可我死活也不去,。姐姐說,，他還小,，算了吧。

要出殯了,，長一輩的人一定不要我去墳上,。可我死活要去,。姐姐說,，你還小，不能去,。最后姐姐給我買了一支自來水鋼筆,，我答應(yīng)不去。后來才知道,，小孩子不到13歲不能去墳上,，怕親人舍不得會帶了去陰間。一般是要拴在磨道里的,，這樣就不會被帶走,。

走了，都走了,。

姐姐哭的時候被我撞見,，她順手擦了淚花,，笑著問我餓不餓,。這個家，結(jié)結(jié)實實砸在了她的肩上,。還好哥哥也能做很多事情,，在以后的日子里。

姐走哪兒,，我就去哪兒,，我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跟屁蟲。9歲時,，姐姐不知從哪兒弄了影院的電影票,。我一定要去，走半路上,，我就嚷著肚子疼,，姐就背著我一直走到“丁字口”。我知道她很累,，可我卻沒有下地走的勇氣,。電影放的是《金姬和銀姬的命運(yùn)》，姐姐看的時候就不停地哭,，我看不懂,，但我也在一旁不停地哭,。回家時,，她還背著我,。我心里說：姐，真象是媽媽,！

沒了依靠,，又是一槽兒的孩子，家里就一直窮下來,。沒有布票,，就沒有布，沒有布,，我們就沒衣服,。姐姐就用白色的孝布在染缸里染成青灰色，又用花布夾邊兒,，給我縫了一條長褲,。我穿了出去，大家一致說好看,。我心里就佩服姐,。

冬天來了，那時候,，天特愛下雪,。我穿著的鞋都露著腳指頭。雪化的時候,，鞋里就全是冰水,，腳凍得象紅薯。姐姐心疼了,，去爸爸生前的好友家,，給我討來了一雙黃球鞋。我特喜歡,，走路就很輕快,。

那時候，已經(jīng)有了電,。也許是為了省電,，我們吃完晚飯就在院內(nèi)圍著坐了，聽姐姐講故事,?；蚩匆箍丈系男切牵蛘吒憬阋黄鸪?。姐姐的歌聲很悅耳,，她唱“等到那個滿山,，紅葉時……”人家都說她的嗓音像李谷一。很多個夜晚就是這樣快樂地過了,。姐姐也有講鬼故事的時候,，我就嚇得一直縮脖，頭發(fā)都乍了起來,。然后,，姐姐就讓我進(jìn)屋去拿東西出來，我如何敢去,，黑洞洞的,，就算開了燈，我也不去?，F(xiàn)在想來,，那是姐姐在鍛煉我做人的膽量呢！

后來姐嫁到了韓洼,。我就成了她們家的?？停瑤缀趺總€星期都有幾天吃住在她家,，每到星期天姊妹幾個就去她家聚,。

后來，我們一個一個長大了,，哥,，二姐、三姐,、小姐,，我，都發(fā)生了很多不可琢磨的事兒,，比如愛情，婚姻,，工作,。姐姐就不停地操心，日子久了,，就愛掉淚,；再久了，就愛嘮叨,。大家都結(jié)了婚,，就很少去了。也是怕她傷心,。

我出來北京闖世界也有六個年頭了,。一直沒回家,。姐就很惦念我。以往過年,，沒魚沒肉,，姊妹們是全的，大家一起圍著吃餃子很開心,。她打電話過來說：沒有你在,，我們不開心。

我不在家,，大家就沒心情聚在一起過年,，好幾個年，都是各自過,，沒了笑聲,。我聽了很不是滋味。

去年公司安排出國旅游,，我回家辦護(hù)照,。姐就很驕傲?；厝ヒ姷剿龝r,，我就一把把姐抱在懷里。姐閃著淚說：咋就這樣了呢,，沒正形的,。我們有說不完的話，我回哥家的時候,，姐就出來送,，晚上，就又匆匆地走幾里路來到哥家,。幾個姐姐都不約而同地來了,，姐就把電燈關(guān)了，點了蠟,，大家一起回憶那些苦難而又歡樂的歲月,，聽得滿院的下一代，眨著眼睛說：不會吧,？真的嗎,？

我走時，姐就拉著我不放說：玉生,，咱不出國了,，坐飛機(jī)危險。

我依然給姐姐來了個擁抱,，姐姐的淚就嘩一下子,，流也流不完,。

姐姐給我的愛，說不完,。我一直很懂事,，就一直很努力。盡量不讓她操心,。

其實,，我能讓姐姐驕傲的一件事兒，也是最讓我遺憾的,。

2004年我評選為北京市首屆“外地來京人員百名文明之星”,，受到北京市市長的表彰。母親節(jié)時,，首都文明辦打來電話,，說是重大活動，邀“文明百星”慈母游京城,，登長城,、天安門。誰知我不在,，同事接了電話,，告訴人家，他父母都死了,。我知道時就想,，母親不在，我為什么不能讓姐姐來呢,？她一直含辛茹苦養(yǎng)我,。姐姐知道后，直夸我,，我知道她心里很甜,。

她說：姐哪里都可以不去，只要你心里想著家,，心里有姐就行,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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